“那个害了苏家的畜生,昨天什么时候死的?”苏谭旁边的大汉也问。
“大约是子时。”林与闻答。
苏谭眨着眼睛,不知所措,“就死了?”
旁边一直绝望着的老人呼吸沉重起来,又惊又喜地抓住苏谭的手,“不是你杀的,真不是你吗?”
苏谭转头看他爹,“爹,你说什么啊!我昨天不是都跟你说我上山砍柴吗?”
老人的嘴唇瘪在一起,“还好,还好,”他差点哭出来,“我都说了你别冲动,那样的人,迟早遭报应的。”
苏谭又瞪林与闻他们,“大人觉得是我杀的?”
林与闻不敢说话,只能虚张声势地瞪回去,“你昨天都在做什么?”
“我昨日一直和王兄在一起啊,”苏谭指着大汉,“我们俩结伴上的山,他采药,我砍柴,我们俩一起发现了株名贵草药,打算五五分成,”苏谭眼里没有丝毫心虚,这些话一定是真的。
“镇上的郎中不识货,王兄便带我去了县里最大的药铺去谈价,但那掌柜的也墨迹,非要与人商量,我俩就找了个通铺睡下了。”
“是啊,我俩刚从县里回来。”大汉点头。
林与闻问,“可有人给你们作证?”
“有啊,那药铺掌柜,客栈小二,都行,”大汉替苏谭答,“晚上也有人,晚上我们俩跟一波干粗活的一起喝酒来着,我们得喝到,”他看苏谭,“怎么也得有戌时吧。”
苏谭点点头。
袁宇皱着脸看林与闻,小声说,“要是那个时辰从江都出发,去到高邮,再把人拖回来,时间肯定不够。”
我还能不知道!
他看见苏谭用右手拿着斧头的时候心都已经死了一半了。
林与闻心情很差,跟一开始来苏家的心情差还不是一种类型。
他看向苏谭,苏谭肯定是恨李凌云的,一听到李凌云死了他的表情堪称是喜从天降。
但是他确实不像杀了人的样子,更何况他的证人也有足够的说服力。
苏家老父亲不断摸着苏谭的手,朝林与闻尴尬地笑,“大人,我刚刚说的你都别放心里啊,跟我们谭儿没关系,他昨天去砍柴的,还采了药,”他一直摇头,“可没杀人啊,可没杀人。”
“爹,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些狗官,真想判我的罪哪需要证据!”
袁宇厉声,“注意你的态度,林县令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哼。”
林与闻摆摆手,“好了好了,既然与你无关,那本官就先不打扰了,”他想了下,“另外,你父亲的脸色涨红,喘气不匀,应当是酗酒所致,你不要乱给他开药,只需让他戒酒,应该就能有好转。”
“爹!”苏谭明显生气了。
“昨晚你不在,我才,我以后不喝了,一点也不喝了,”他笑得整张脸都扭曲了。“李凌云都死了,我不用喝了。”
林与闻拉着袁宇快步离开苏家,心里一个劲打鼓。
如果不是苏谭杀的人,那凶手又会是谁呢?
27
“大人怎么样,”陈嵩见林与闻他们回来,往他们身后张望,“人没带回来?”
林与闻燥得很,一甩袖子往椅子上一窝,什么话都不想说。
“应该不是苏谭,”袁宇跟在他身后解释,“他昨晚根本没去过高邮,好几个人都能证明。”
陈嵩听到这话反而有点高兴,证明他今天的活没白干,屁颠颠地把一叠卷宗端到林与闻跟前,“大人,我看日落了就让程姑娘回家了,这些是我们俩整理出来的,与李凌云结怨的人。”
“我还分好类了,这几个人我觉得很有嫌疑,还有几个女子的亲眷也有可能。”
林与闻抚着额头,看着那一大沓卷宗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如果苏家与此事无关,这不就麻烦了。”
陈嵩想帮些忙,“大人,我明天就带人去查。”
“查什么?”
“挨个查。”
林与闻瘪了下嘴,他最讨厌用这种笨法子了,从前在刑部也是,带他的主事也叫他们跟着当差的无头苍蝇似的挨家挨户地查,还说这是体恤民情的一种方法。
但往往这样除了把脚底板磨得都是茧子以外根本什么都查不到,林与闻自己到江都做主之后就很少这样了,但看陈嵩兴致勃勃的样子根本就不懂自己的良苦用心。
就算要查,也得有个大致的方向才行。林与闻眼睛转了一圈,立刻就想到了主意,既然凶手这边找不到什么线索,那就从死者那边找就好了,他按了下卷宗,“先不看这些,你回去休息休息,明天跟我走一趟高邮。”
“高邮?”
“嗯,咱们去永定酒楼吃个咸蛋去。”
……
林与闻做一身书生打扮,他可不能大张旗鼓地就跑到高邮去,想也知道沈宏博那种人要是知道他跑到那边查案肯定要阴阳怪气好些话。
想想都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