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
“你要知道,明年梁大人一退,他就要入阁的。”
怎么和沈宏博说一模一样的话,“你该不会觉得,我能巴结上人家吧?”
也是,袁宇知道自己确实是多虑了。
他叹口气,等着黑子上茶。
但是黑子没等来,等来了陈嵩。
陈嵩开口就是,“大人不好了!”
袁宇都能记住这几个字的语调了,手指随着起伏晃了晃。
“怎么了啊?”林与闻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都颤。
别出人命,别出人命,别出人命。
“出人命了!”
别是考生,别是考生,别是考生。
“是个考生!”
要搁平常袁宇只要看戏就好,但是这次林与闻还没万念俱灰呢,他先拍桌子起来了。
“死在哪了!”
陈嵩被袁宇吓了一跳,“尧舜客栈,就在贡院边上。”
“袁千户,大人你们,”陈嵩看着这二人都是脸色苍白的样子,心里也有点打鼓,“这个事情是不是很严重?”
“你去找知府和陈大人,我回贡院,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知道了。”林与闻拍一下袁宇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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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陈嵩小心翼翼地看着林与闻,等林与闻的下一步安排。
“这样,你和赵典史先把来龙去脉了解清楚,然后我,我……”
“刚才袁千户不是让您去找知府……”
“我不想找知府啊!”林与闻抱着头崩溃。
陈嵩有点迷惑,“大人,虽然是命案,但应该不至于您这样吧,……”
“那是普通的人吗,”林与闻一下子弹起来,揪住陈嵩的衣领子,“乡试期间有考生无故身亡,这能牵扯出来多少事!”
“您是怕,有舞弊——”
“不许说!”林与闻恨不得手脚并用扒在陈嵩身上,捂上他的嘴,“不能提这两个字,”他瞪圆了眼,“绝对不可能,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赵典史匆匆跑过来,“大人不好了。”
“您也来?”林与闻声音都发抖。
“您必须得去一趟贡院,有证人刚来县衙,说看到死者昨日进过考官们的那个大院。”
“……”
林与闻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就这么破灭了。
科举是国之根本,多少读书人等着这鲤鱼跃龙门的机会逆天改命,如果这其中有舞弊情形……
林与闻想都不敢想这样的事情能出在自己的地盘上。
“赵典史,”林与闻眨着眼睛问,“沈宏博沈大人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沈大人,确实没有回高邮。”
林与闻满心拉个垫背的一起,但是他不知道沈大人就在尧舜客栈,他也在崩溃,但他的崩溃和林与闻不一样。
死者叫徐广厦,如果林与闻没记错,户部尚书也就是沈宏博曾经的上官也姓徐。
“他是徐尚书的侄子。”沈宏博四肢僵硬地挺在江都县衙的椅子上,嘴巴张着,看着不像是叱咤文坛的沈刀笔,像是个痴呆。
“徐尚书的侄子是你们高邮人?”
“不是,但要是他在原籍考,没考上还好,考上了一定会有言官以此为由参尚书大人一折,”沈宏博眼睛直直的,但是还是努力给林与闻说清缘由,“尚书大人说这徐广厦确有才华,因此让他跟随祖母的高邮籍贯来了扬州考试,让我看顾一些。”
“可是考上了大家不还是知道他是尚书侄子吗?”
“那时就不一样了,他这就成了凭借自己真才实学考上的,到时候文坛还能留下美名。”
林与闻啧啧两声,心想这些学生们可是不少使劲啊,“那他现在死了,你打算怎么和尚书大人交代啊?”
“林与闻,你辖下死了学生,还是过几日就考试的情况,你不想想自己怎么跟朝廷交代,你还来冷嘲热讽我了?”
“……”
说得对啊。
林与闻继续捂着脸,“我到现在还不敢去找贡院那边呢。”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沈宏博叹一口气,牵住林与闻的手,“我陪你去吧,不然等到陈大人来令传我的时候我怕是也得挨一参。”
“老沈啊。”林与闻觉得他俩真是患难才有真情,现下怎么看对方怎么顺眼。
……
“林大人,客栈那边怎么样了?”陈大人坐在堂中严肃地看着林与闻。
林与闻吸口气,“已经把尸体抬走了,扬州卫也派人把客栈偷偷控制起来,出入的学子都将有人记录。”
“这样倒是不耽误考生备考,很好。”
林与闻咽下口水,“是,大人。”
“死者叫徐广厦对吧?”陈有同看沈宏博。
沈宏博露出尴尬的神情。“是。”
“徐尚书的侄子?”